女子“失踪”15年后家人才知其被强奸后溺亡 主犯获死刑

来源:潇湘晨报 作者:曹伟

  陈某等人供述:“2005年5月24日晚,陈某、范某福、陈某萍、冯某(小红真名)一起饮酒后,陈某欲与冯某发生关系遭拒,对冯某暴力殴打致其昏迷。陈某误认为冯某已经死亡,伙同范某福、陈某萍将冯某扔进池塘意图毁尸灭迹,致使受害人溺亡。”

  2005年5月24日,时年18岁的河北衡水市阜城县的女孩小红突然失踪了。失踪那天,她是和邻村女孩陈某萍一起出去的,此后再也没有回到家。

  小红的家人称,他们曾多次前往陈某萍家中寻找,但陈某萍经常不在家,家人还曾报警,陈某萍一次曾前往派出所说明情况称,小红当天去了她打工的地方,但等她上完夜班发现小红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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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的母亲在小红失踪三年后去世,直到去年9月,小红的父亲才从当地公安处了解到,小红并不是失踪,而是在离家次日就已经遇害。当日陈某萍一起两个陌生男子见了面,并被灌酒,在一名男子陈某的住处,她在被强奸过程中被陈某打晕,陈某误以为其死亡,伙同他人将小红抛在县城一个池塘内。

  小红的尸体后被一个渔民打捞,尸检结果显示其为“溺亡”,此案成为当地的一个“无名尸悬案”,直到去年,公安部的一份检测结果显示,小红身上擦拭物生物检材与陈某的生物检材基因型比中,此案随后告破。当地警方将陈某,另一名男子范某某和女子陈某萍刑拘,范某某参与了将小红抛弃到池塘的过程,而陈某萍早就知道小红实际上已经遇害。

  9月27日,潇湘晨报(报料微信:xxcbbaoliao)记者从小红的家属处了解到,陈某目前一审已经被法院判处死刑。但他们尚未掌握范某某和陈某萍的处理结果。另外,他们也不知道小红的尸体当初是如何处置的。

  潇湘晨报记者多次致电该案办案民警和阜城县公安局政治处,尚未得到答复。

  法学专家表示,当年受害者尸体如何进行处置的,受害者家属可以要求办案机关给予明确说明,如果无法得到答复,可以提请检察机关介入。另外,该案主犯犯强奸罪,追诉时效为20年,并可以申请延长。而其他嫌疑人如果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其追诉时效为10年,很可能已经超过了追诉时效。

  “失踪”的15年

  小红“失踪”那年,刚刚才1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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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生前照片 受访者供

  小红的父亲冯根生今年69岁,是小红的继父,小红才几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带着包括小红在内的三个孩子改嫁给冯根生,后冯根生又与小红生母生下两个孩子。

  冯根生说,小红从小学习不好,才小学几年级就辍学了。此后断断续续去过周边的服装厂上过班。2005年5月,她还在老乡的介绍下,前往北京的棉纺厂打工,但一个多星期后就回来。

  2005年5月24日那天,小红吃过早饭后跟母亲说,她去县城里找份工作。县城离小红所在冯塔头村不远,当时冯根生给她买了一辆黑马牌自行车,当天还是第一次骑车。到了中午11点时分,她和邻村郭塔头村女孩陈某萍骑着一辆自行车回来了,但两人并没有在家里吃午饭。

  冯根生说,当时陈某萍说她爸妈回老家了,晚上也不回来了,要小红给她作伴,就这样两人骑着自行车走了。陈某萍当年19岁,是小红的小学同学,离他家距离很近,小红的母亲对陈某萍也很熟悉。

  次日,小红母亲到郭塔头村拉水,因为一个人干不了,她来到陈某萍家里去叫女儿给帮忙,是陈某萍的姐姐开的门,称她妹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但从那之后,家人再也没有见过小红。

  15年后得知女儿实际已遇害

  冯根生说,在小红“失踪”后,家人多次前往陈某萍家中寻找,但陈某萍一直没有在家里。他们在附近到处打听,也没有任何消息。

  当年六月的一天,家人从别人口中得知,5月份阜城县城一个池塘内曾发现了一具女尸,池塘距离他们家只有几公里,冯根生找到了辖区城关派出所,但派出所提供的照片根本辨认不出来。冯根生说,他也前往派出所要求立案,警方留下了小红的一张照片,但没有立案。

  冯根生说,自从女儿“失踪”之后,孩子母亲经常眼泪不断,想念孩子,最终身得重病,并在2008年年初病逝。女儿“失踪”后的10年间,他多次听说陈某萍曾经回过家,但一直没有见到人,直到2015年年初,他再次听到陈某萍回家的消息,于是找到了城关派出所的一名张姓副所长,这名副所长将陈某萍和其父亲叫到派出所。

  冯根生说,当时陈某萍称自己在厂子上夜班,小红和她一起去的,但等她上完班回来,小红就不见了。冯根生称,当时他并不相信对方说的话,还和对方发生不愉快,但没有办法。

  “当时派出所的和我说,儿女自有儿女福,没准她现在过的很好。”冯根生说,但此事一直成为自己心中的结。

  直到2020年9月,当地警方找到了冯根生,了解当年小红“失踪”时的细节。这时冯根生才从警方处了解到,小红并不是失踪,而是在当年已经遇害了,当时一直没有破获的无名尸体案,案件的受害者其实就是小红。

  警方查证死者为被强奸后抛到池塘溺亡

  去年9月,当地媒体对该案的破获进行了报道。报道称,2020年9月12日,河北省衡水市、阜城县两级公安机关成功破获阜城县“2005·5·25”命案积案,抓获犯罪嫌疑人陈某、范某福、陈某萍,查证受害人冯某于15年前被害。“曾轰动一时的无名尸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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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媒体报道截图。

  报道称,2005年5月25日6时许,阜城县一名群众在县城北一鱼塘网鱼时捞出一具女尸。公安机关多年走访调查,一直未能确认受害人身份,未发现有效线索。“阜城县公安局根据省厅和衡水市局命案积案侦破工作的部署要求,对命案积案、无名尸案逐一筛查。衡水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郭铁铮同志要求严格依法办案,还历史真相。阜城县副县长、公安局局长刘军庭同志多次召开专题会议研究部署命案积案侦破工作,刑侦大队组织专人对未破历年命案积案信息、物证再梳理再研判,‘2005.5.25’无名尸安首先成了攻坚目标。”,“衡水市公安机关开展积案攻坚行动,对命案积案、无名尸案件逐一过筛,对该案进一步工作,初步确认死者冯某身份,认为陈某具有重大犯罪嫌疑。”

  陈某等人供述:“2005年5月24日晚,陈某、范某福、陈某萍、冯某(小红真名)一起饮酒后,陈某欲与冯某发生关系遭拒,对冯某暴力殴打致其昏迷。陈某误认为冯某已经死亡,伙同范某福、陈某萍将冯某扔进池塘意图毁尸灭迹,致使受害人溺亡。”

  为逃避法律制裁,3人还订立攻守同盟,议定对外称冯某系“离开后自杀”,但在警方审讯过程中心理防线被突破。3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后均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9月27日,潇湘晨报(报料微信:xxcbbaoliao)记者从小红家属处了解到,陈某涉嫌强奸罪、故意杀人罪一案在今年5月7日在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庭审中,受害人家属提起附带民事诉讼,索赔100万元。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犯罪嫌疑人陈某犯强奸罪,判处死刑,民事赔偿3.7万元。法院认为,被告人陈某犯罪手段特别残忍,主观恶性极大,犯罪后果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极坏,且拒不认罪,悔罪,依法应予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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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审判决书 受访者供图

  根据家属提供的判决书,此案之所以能够在案发15年后破获,源于一份关键证据。根据判决书记载,此案侦破的关键,是在2020年8月29日,公安部电话通知衡水市公安局,阜城县大北关无名女尸案提取死者阴道擦拭物STR分型与阜城县前科人员陈某STR分型中的6个基因座基因型相同,陈某有重大作案嫌疑。当年9月8日,阜城县公安局将陈某传唤到案,不久后该案告破。

  另外两名嫌疑人被“另案处理”

  根据上述判决书,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2005年5月24日,被告人陈某驾驶面包车拉着范某某、陈某萍、小红到阜城县一饭店吃饭,期间陈某、范某某不断向陈、小红二人灌酒。饭后陈某、范某某驾车将醉酒的陈某萍、小红载至陈某的住处。陈某与被害人小红在该处南房东屋欲发生性关系,小红反抗并呼叫,陈某用枕套捂小红的口鼻等部位,强行与小红发生性关系后发现小红昏迷不醒,其与范某某查看后,均认为小红已经死亡,陈某遂开车伙同范某某将小红的“尸体”扔至阜城县工业街北头道东侧的坑塘内。经检查鉴定,小红系生前溺死。

  陈某萍的证言称,案发当天她和小红被带到陈某住处后,她听到另一间屋里有小红喊叫哭泣声。次日,陈某告诉她小红光着身子爬墙走了,并和范某某威胁她,如果小红出现意外就说没见过,如果说出去就要坐牢,还说要找她家人的麻烦。后来小红的家人到其家中找寻,都被其家人打发走了。

  冯根生说,在一审判决后,他对案件判决结果基本满意,但目前对方已经上诉。

  冯根生说,但这份判决书中,并没有提及对另外两名涉案嫌疑人范某富和陈某萍的处理结果,潇湘晨报(报料微信:xxcbbaoliao)记者在判决书中看到,两人均被“另案处理”。

  另外,冯根生曾多次前往当地公安处了解当年女儿尸体是如何处理的,但也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答复。

  潇湘晨报记者多次致电该案办案民警和阜城县公安局政治部电话,截至发稿前尚未得到回复。记者致电该公安局一位田姓负责人,对方答复“不清楚”。

  湘潭大学法学院教授张永红表示,受害人尸体是刑事案件中的重要物证,针对受害人尸体的处理结果问题,受害人家属可以要求公安机关给予明确答复,再得不到明确答复的情况下,可以要求检察机关介入,来判断公安机关的侦办程序是否存在问题。

  另外,针对尚未看到对案件另外两名嫌疑人进行处理的问题。张永红表示,这其中可能涉及追诉时效的问题。在刑事案件中,追诉时效的期限是根据各种犯罪法定刑期的轻重,分别规定长短不一的追诉时效期限。在该案中,该案主要嫌疑人陈某涉嫌强奸罪,强奸罪法定刑期最高可以达到死刑,追诉时效可以达到20年,20年后认为必须追诉的,可以报最高人民检察院予以核准。

  张永红称,范某某和陈某萍涉及的犯罪刑期都不足10年,比如范某某其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法定最高刑期为10年,那追诉时效为10年,他们均有可能已经超过了追诉时效。

  潇湘晨报记者 曹伟

责任编辑:符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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